今天,在家乡的街市吃早餐时,吃着吃着,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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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旧时回忆的瞬间... (家乡大街的一间老旧咖啡店,初恋红豆冰就在这里拍的) |
突然想起六嫂,一个卖面的驼背年迈老婆婆,虽然头发全都白了,但她总把头发束成一个很整齐的髻,人也很随和。小时候,常吃她档口卖的干捞米粉加叉烧和味道蛮独特的三峇马来盏。可惜,六嫂已逝世很多年,她什么时候走的,我似乎没印象,只知道她已不在人世很久,对于她的记忆也只停留在小时候吃过她卖的面。
色贵(花名)和Laksa 娇(花名)是对卖面的夫妇,他们的档口是全家总动员出动经营的,也是唯一一档有卖卤猪头皮(猪耳朵)当配料的。小时候很喜欢吃他们档的Asam Laksa, 偶尔也会叫干捞咖喱面加猪头皮。同样的,色贵和Laksa 娇也已不在多年。也许,他们的儿女也已早已搬走了。
很怀念猪肠粉婆(花名)的猪肠粉加芝麻,炸葱,青辣椒和她自制的美味三峇酱。不知她是退休了还是也走了,现在只剩下已搬走的猪肠粉仔接班,偶尔还会回来摆档。我已好多年没尝过她的猪肠粉了。
不知道好多年前那对踩着三轮车带着小孩开档卖炒粿条的夫妇现在到哪里去了。他们的粿条是用火碳炒的,鑊气十足,蒜味很香,虾只,蛤蜊,瘦肉和韭菜很新鲜,非常好吃。可是在很多年前,就已没机会吃到他们的炒粿条了。也许他们已离开小镇,到别处去谋生了吧。
忽然也忆起街市那间在大树旁用木板盖的的老旧咖啡店。老咖啡店带给我的回忆是它的鸳鸯(Kaya + 牛油)烤面包或蒸面包片。老咖啡店卖的面包,是那种一团的传统面包,没有品牌。小时候早餐吃腻了面不知要吃什么好时,总会去老店打包鸳鸯面包,然后回到茶档与家人汇合继续享用早餐。在老店打包时,我总是很耐心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店主准备我的面包。店主拿起那长长的面包刀削掉面包皮,切片,再拿去蒸或烤,然后涂抹上Kaya和牛油的每一个动作,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后来,大树没了, 老店没了,而大树和老店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印象也模糊了。现在,那大树和老店只能到小时候的记忆里去找。
谈到茶档,我全家人最爱喝爱姐泡的茶,香浓美味。这档茶也是家族生意,应该已经营了两代。鬼仔灵(花名)不在后,老婆金姐和儿子日本仔(花名)以及媳妇爱姐一直合力经营至今,也该有几十年历史了。要是爱姐没开档的话,我通常都不会叫别档的茶来喝,因为味道实在差太远,宁愿吃完早餐后回家喝白开水。
蓉姐自制的老鼠粉,西刀鱼丸和超好吃的三峇马来盏,一直是我这么多年来的最爱,我们全家也都爱吃。谈到蓉姐的三峇马来盏,我家那几个嗜辣鬼,包括我在内,通常都会每人一碟满满或每人两小碟。在面和料都吃完后,我们甚至空口把剩余的峇马来盏全都吃光。非常可惜,蓉姐因健康问题在今年退休不做了。没有了蓉姐的面档,每次回家乡吃早餐时,总会觉得若有所失。
生鸡臭 (花名)的炆面,也是我的最爱之一,在别的地方都吃不到。站着炒了几十年,年纪大了,身体也弯得站不直。听说脚痛问题一直缠着生鸡臭,而他最近也放些镬铲退休了。现在他的档口由儿子阿汉接下镬铲继续经营,炒得味道还不错。
另一档由姐弟经营的强记吞面应该至少有二三十年历史,面也蛮好吃。阿强由年轻卖到结婚生子,到现在孩子也很大了。他的姐姐阿燕,脸还是那么臭,鲜少见到笑容,不过人们已习惯了。
卖炒米粉和椰浆饭的萍姐和卖面的肥婆当(花名)都退休了。卖糕点的另外一个爱姐,卖了几十年到现在还在卖。卖腊肠和肉干的那位仁兄也从也腊肠仔变成苍老了不少的腊肠佬。卖炒糕的肥仔从没戴眼镜卖到变成戴眼镜的肥佬。不知道豆豉(花名)现在还有没有在下午卖咖喱猪皮豆角猪肠粉呢?凉水桂(花名)还在卖凉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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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家乡的某条大街,如果你还记得Botak狂骑脚车飞奔去追打架鱼的那一幕,就在这条街上演) |
这些人物,仿佛从时光机里一个一个地出现,像在播回忆录似的。天啊,怎么全都跟食物有关……还有那么多骑呢怪花名啊?!那些花名(都用广东话念),都是街坊们取的,有些听起来真的很怪鸡。然而这些人和他们的食物,也许是家乡许多人的集体回忆。
经过多年,家乡也经历了一些变迁,有些景物依旧,但人事已非。岁月带走了一些人,也留下了一些。无论走了还是活着,我都要感谢这些人,让我有过美好的食物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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